青瓷柑

混杂CP高中牲

 
   

【靖苏】留人

短打一发完

 

 

 

 

或许是一场梦境。萧景琰想着,任由年少的林殊将自己扑倒在地。

 

 

金陵的阳光、春华,还有下过雨尚且潮湿的地面,都令得小河边的杨柳催出了苔花大小鹅黄色的小小新叶。远远望去,仿若历史的云烟。

 

 

 

少年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矛盾。就好比林家的独子,银枪白马、天赋绝佳,却偏生幼稚得很;言语里横行霸道、动辄二人扭成一团,可萧景琰望着跨坐在他身上笑得没心没肺的林殊失了神。

 

 

 

毕竟年少的林殊垂下的发梢是这么软,仿佛河岸新生的杨柳枝,柔软得想让人去触碰、去将其缠绕在指尖,

 

 

 

 

若是从前,静太后定会看他一眼。不论多少的风雨涌动,在他二人之间,都只会余下一声极浅的叹息。

 

 

“景琰。”

 

 

“母亲。”萧景琰便也这么回一句。

 

 

二人相对无言,沉默地各自将眼神聚焦在一个点上。尤其是夏日的傍晚,夜晚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宫里的人来点燃烛火,一簇簇火焰噼啪地响。萧景琰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说,在不太清晰的视野里极其认真地注视他的母亲,随后离去。

 

 

 

他好像从未这般对小殊。萧景琰模模糊糊地回忆。他总觉得小殊会和“金陵”这座城市一样天长地久。

 

 

 

滴滴答哒地,下起了雨。风倒是几乎没有,这般的天气里,杨柳总是以极快的速度抽枝发芽,淡淡的一层云烟会扩散,从南一直往北,北到荒漠里还可以看得见边缘的一圈深绿的柳枝在荡漾,多少带了点铁血柔情。可再往地图的边界看,却只有一望无际的裸露岩石和白雪了。漫漫天地一片白茫茫,白雪底下不知道留了多少年的多少人。

 

 

 

其中或许就有他心心念念的人。但一切都还未开始。萧景琰眯了眯眼,林殊低下头说着什么,笑得灿烂。额上的发丝散落下来,扫过萧景琰的额头、眼角。或许有一瞬,细细的发丝缭过他的眼睫,于是他的眼眶红了一片,是比春花还灿烂、比落红还悲切的色彩。

 

 

 

 

“噫,水牛。”林殊嫌弃他,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擦了擦他的眼睛。

 

 

 

 

萧景琰看到林殊指尖的几点亮光,袖口是裁剪得极好的江南一带上贡的丝绸。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没头没脑的“荒诞”二字与文绉绉的“少年不识愁滋味”。

 

 

 

 

“你很疼吗?”少年背着光,春光自然是极好的,林殊的剪影自然是极美的。可看着看着,面容好似要虚化、变成另一副模样,身体也要渐渐模糊,最终散在这积雪消融的漫天春色里。

 

 

 

 

他一转眼,林殊就没了;他走两步,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梅长苏走散了。

 

 

 

 

“没事,”可眼前分明还是那个灵魂,躯壳都不重要了。

 

 

 

“没事。”他说,萧景琰呆呆地随着他的掌心转移目光。“我会陪着你。”薄薄的失血的浅色的唇扬起一个笑。

 

 

 

他没有转而侧过头咳起来——萧景琰有点惊喜。“你会……”一直在吗?

 

 

 

“会的,殿下。”萧景琰一愣,随即在他眼里看见温和的狡黠。

 

 

 

确实也没错。除去那突如其来的一十三年,即使是在很往后的日子里,他总会感觉到他——旧物之后的温润,甚至是他端端正正坐在朝堂之上,冕冠的庄严肃穆下,他会觉得有谁按住了他的椅背微微地借力,一个身影与他相交相合。

 

 

 

于是萧景琰欲言又止,好在他聪慧的母亲从来不问,沉默不语,是她坚持她的答案。

 

 

 

 

萧景琰不相信,即便是耿直如他从来不信鬼神。又是多年之后,母妃也去了,萧景琰回过头,没找到他的身影。他于是知道,梅长苏放了心,去陪静姨了。

 

 

 

 

窗外雨声渐大,年迈的皇帝恍惚着睁开眼。暗色的夜里荒凉又寂寥,宫内宫外的杨柳挣扎着抽枝发芽。红墙琉璃瓦之内,总能听得到下人折去杨柳枝,或是将其直接拔掉。

 

 

 

 

于是萧景琰又想起少年林殊柔软得无底线的发梢和灿烂得没有一点尘埃的笑容。

 

 

 

 

原来缜密又烦人的心思确实是可以练就的。萧景琰想。他一步步走下殿门,拾起一枝杨柳。杨柳枝柔韧又温和,即使在无光的夜里也感受得到。

 

 

 

记忆停滞在这一秒;实际上梁帝并未有所动作,他只是嗬嗬地喘着粗气,早早摒去所有下人的寝室空空荡荡,却也充斥着水汽与杨柳汁液的清香。

 

 

 

 

他把自己埋葬在春天。

 

 

 

 

他留也留不住、忘也忘不掉的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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